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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第 1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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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第 13 章

夜裏,紀宅院子燈光明亮,樹影婆娑。

屋內正要享用晚飯,玄關那傳來動靜,傭人說是二少爺回來了。

紀老爺子笑道:“冽危啊,來的正好,終於有時間陪爺爺吃晚飯了。”

鐘棲月端正坐著,頭微微低垂,直到感覺一道影子落在自己身上,而後響起了清潤好聽的聲音。

“不是爺爺總說我是大忙人?今晚我特地趕回來陪您吃晚飯了。”

“過來坐,坐到爺爺這。”

紀冽危眼神不經意地從鐘棲月白皙的後頸掠過,“好。”

不過就是極其普通的路過,紀冽危像往常一樣,站在鐘棲月身後短暫停留片刻,再回了自己的位置,沒什麽異常。

偏偏鐘蕊看到這一幕,眸色微變。

整個晚飯,鐘蕊都刻意在觀察紀冽危和鐘棲月之間的氛圍,期間除了紀冽危時不時朝鐘棲月這看過來幾眼外,也沒什麽特殊的。

可紀冽危是誰?

他什麽時候會這樣平白無故的關註旁人?

還是一個在家裏,應該被他厭惡的人。

晚飯後,紀冽危和紀老爺子在一樓對弈。

鐘棲月要上樓休息,鐘蕊特地留她下來說要談心。

後來,鐘棲月實在困得撐不住了,找借口回房間,她走了沒多久,紀冽危也趁機回了三樓。

“鐘夫人?”

傭人見鐘蕊一直望著上樓的方向,許久沒動,好奇問她有什麽事。

鐘蕊回神,說自己剛剛在想事情。

比如,她在紀冽危房裏看到的那個畫像,究竟是為什麽。

-

這天下班,鐘棲月本打算約徐紫蕓出來吃飯,這段時間她身邊的事太多,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,讓她忙碌又疲憊,很久沒有跟發小出來吃飯放松了。

電話剛接通,徐紫蕓那邊聲音有點不對勁,鐘棲月問她發生什麽事了。

在追問下,徐紫蕓才老實說:“月月,你方便的話能來醫院看看遠方嗎?”

鐘棲月趕到醫院的時候,已經是晚上了。

徐紫蕓在樓下等她,接到人後,便把鄭遠方的情況都說了,“還是上次那事,惹到不該惹的人,欠債五十萬,遠方拿不出錢來,然後就被打成這樣了。”

鐘棲月氣憤道:“那些人是無賴嗎?為什麽不能報警?”

徐紫蕓說:“遠方不讓報,他那次沒有跟你說實話,其實他欠債不是把人的車子擦了,是他母親重病,家裏實在拿不出錢了,他走投無路了才去找那些人借錢,利滾利就到了這個數目。”

當鐘棲月進入病房時,看到躺在那,渾身是傷,幾乎奄奄一息的青年,鼻腔酸澀湧了上來。

她想起幼時在隨南的過往。

那時候,她在那個小鎮裏被同年齡段的小孩取過一個外號,說她是狐貍精的女兒,小狐貍精。

“我媽媽說了,她養母是別人的情婦,抱她回去撫養就是為了讓她長大了走養母狐貍精的路。”

“我爸媽還說了,不讓我跟這種不三不四的孩子玩!”

“狐貍精狐貍精,你們看啊,她才這麽小,眼睛就這麽會勾人了,我媽說了她這種眼神一看就是在家裏被她那養母精心培訓出來的!”

“不要跟她玩了,聽說她以後也要跟著她媽媽一起去大城市給富豪做情人!”

從她記事以來,她聽到最多的就是這種話。

她在隨南交不到朋友,跟養母哭訴,得到的只有指責,罵她心理承受能力弱,連這點罵聲都接受不了。

養母還說她眼睛的確很媚態啊,這可不是她教的,說不定生來就是做狐貍精的料子。

那時候她年齡很小,養母很多話都是當著她的面直接說,以為她聽不懂。

其實她都明白的。

後來她知道了,受了委屈不能告訴養母,她只有外婆了,外婆對她最好,面對她發生的這種事,外婆雖然心疼,但也沒辦法,只能讓她別往心裏去。

後來她被其他孩子欺負的時候,是鄭遠方維護了她。

鄭遠方會幫她打跑那些欺負她的孩子,告訴她有什麽難過的事,吃飽後就能忘了。

他不是多麽偉大的人,但對小時候的鐘棲月來說,他是她心裏的英雄,因為鄭遠方,她也認識了徐紫蕓。

鄭遠方和徐紫蕓,是她在隨南唯二交到的朋友,這份友情也是她內心唯一純凈的小天地。

他們清楚她那些悲傷到沒人知道的童年經歷,也清楚她到了紀家的無可奈何,二十歲那年她和徐紫蕓重逢後,他們一直私下維持著好友的聯系。

鐘棲月淚流滿面,啞聲說:“為什麽,他的母親生病需要錢,為什麽不找我呢?”

我們不是朋友嗎?

醫院安靜的走道,徐紫蕓眼圈通紅說:“遠方知道你在紀家不容易,所以……”

“所以他寧願去找那群流氓也不找我?他真的拿我當朋友嗎?”

徐紫蕓緊咬著牙,嚴肅道:“鐘棲月!你怎麽能說這種話?他就是拿你當朋友才不想拖累你的!你明知道他是個很重情義的人,你怎麽能說這種話傷他……”

鐘棲月背過身去,單薄的肩膀輕輕顫動。

徐紫蕓哭著說:“我知道你是難過,但是,他現在已經這樣了,月月,遠方他該怎麽辦,出院後如果他還拿不出錢,可能那群人真的會要他的命。”

鐘棲月擦幹淚,轉過身來,盯著病房門口的方向,輕聲說:“你先別擔心,這件事交給我。”

“交給你?”徐紫蕓為難說:“五十萬不是小數目,我知道你養母一直防你,不讓你身上有太多錢,你上哪去籌?”

鐘棲月沒說自己怎麽籌,“我有辦法的,這段時間他住院的時候,你就多照看了,等我這邊有消息了,我再聯系你。”

從醫院出來,鐘棲月急忙回到了紀家。

鐘蕊正要喊她過來說話,她只說自己有要緊的工作,沒時間,她回到房間把自己身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翻了一個遍。

除了紀冽危在國外給她寄的那個相機,身邊竟然沒有一個值錢的東西。

跟紀冽危交往的那四年,他送過她不少價值不菲的禮物,因為擔心被養母發現,她都藏了起來碰也不敢碰,分手後,也把那些禮物都原封不動還給了紀冽危。

她的銀行卡,統共也就幾萬塊錢,那五十萬她能去哪籌?

-

晚上吃飯的時候,除了紀冽危,紀家的孩子都到的挺齊。

晚飯吃完,長輩都散去後,紀依雪吐槽說:“冽危哥還真是大忙人啊,我都好些天沒看到他回家睡覺了。”

紀家的規矩,看來對紀冽危是完全沒用的。

紀灌雲坐沙發那,一臉顯擺:“你們想知道冽危哥今晚在哪兒嗎?”

“在哪?”紀靜寧問。

“我這邊可是有獨家消息,聽說他今晚在盛世公館聚會,那盛世公館可是他好兄弟周餘寒的地盤,周家公子那慣來花天酒地的名聲,你們懂得。”

“我懂個屁,我真是看錯冽危哥了,還以為他只是表面看起來很會玩,沒想到實際上也是個沈迷女色的渣男啊。”

“話不能這麽說,冽危哥出去找女人,那不叫渣,那叫給女人謀福利。”

“嘖。”紀依雪撇撇嘴,肩膀輕輕撞了下身旁魂不守舍的鐘棲月,“月月,你也說幾句唄?咱們女人要站在同一陣線上。”

鐘棲月垂眸:“我沒什麽好說的,沒事的話,我先上樓了。”

等鐘棲月離開後,紀灌雲數落紀依雪,“你沒事把月月拉進來做什麽,明知道她很害怕冽危哥,還敢讓她點評,怕是這會兒心裏都嚇得發抖了。”

夜色籠罩下的盛世公館。

燈紅酒綠,數名衣著暴露的男男女女在舞池中央扭動腰肢,周餘寒摟著一個妖艷的女人坐過來,“嗯?今晚怎麽沒什麽興致,平時不很會喝麽?”

“你一直看著手機幹嘛?”

紀冽危咬著煙,飛鏢從他指尖像利箭射出,精準中靶,他輕輕吐了一圈煙霧,笑容雅痞:“沒什麽,不過想看看,有只沒良心的小兔子,究竟有多能忍。”

周餘寒聽不懂他說什麽,一把推開身旁的女人,點燃煙問:“對了,我可聽說明廷笙最近在跟你家妹妹相親,方便透露一下唄,是哪個妹妹?”

“你紀冽危的妹妹那麽多,還真不知道哪個能入得了他明家人的眼,明家可是整個北城最古板封建的名門家庭,祖上是清流書香門第出身,所以對家裏的媳婦要求可以說很嚴苛的,就你那幾個妹妹,嘖。”

周餘寒回想了一下,“感覺都不是能安分的大小姐啊。”

“該不會是……”

周餘寒想起了一個被他忽略了很久的妹妹,驚訝道:“不會是那位看到你時,眼睛總是紅通通,膽子就芝麻大點的妹妹吧,那她可慘了,明家的要求規矩,尋常人肯定沒辦法能做到。”

尋常人?“她可不是尋常人。”

“嗯?你這話什麽意思,聽起來很了解你那妹妹。”

能不了解嗎?那四年裏,數不清多少個夜,他們是這世上最親密無間的兩個人。

“紀少~”一道嫵媚妖嬈的聲音插.了過來,這聲音聽得周餘寒尾椎都麻了,看過去,不就是圈內讓無數子弟追捧的的大美人白嫣嗎?

這個白嫣聽說起先是某大佬包養的金絲雀,每日受盡了大佬性.癖的折磨,後來那大佬因為在項目上和紀家有了沖突,紀冽危使了點手段把大佬弄的身敗名裂,不僅破產,還把他送去吃了牢飯。

也算是解救了,被迫委身大佬的白嫣。

自那以後,白嫣便一心想爬上紀冽危的床。

周餘寒眉毛都豎了起來,“我靠,誰放你進來的?”

白嫣朝周餘寒拋去媚眼,“這說的什麽話,咱們都這麽熟了。”

“誰跟你熟了?”

“行,不熟,那我跟紀少熟。”

“我看你就是找死,趁早回去。”

“回去做什麽呀?聽說今晚周少在這玩鬧,我這不是特地過來陪各位解悶嗎?”

白嫣今天本來就是沖著紀冽危來的,見他連個眼神都不給她,心裏酸得不行,“紀少一直看著手機,該不會是戀愛了吧?聽說只有陷入戀愛中的笨蛋才會一直看手機呢。”

周餘寒聽了這話一直笑,“戀愛?就紀冽危?只有別人被他吊著的命,他哪能真的把自己的心貢獻出去。”

“最好是呢。”白嫣酸不溜秋地坐過去,“紀少,你也看看我吧,我今晚可是特地來找你的,我可聽說了,紀老爺子一直想給你找個門當戶對的相親對象呢,不過你放心,我這人很有自知之明,知道我身份進不了你紀家的門,我呢,就做外面那個女人就好了。”

這話哪個男人聽了不會心動?有個如此嫵媚妖嬈的女人,心甘情願說願意沒名沒分,只要留在他身旁就好。

偏偏當事人紀冽危,冷靜到仿佛白嫣表真心的對象並非是他。

他眼神瞥了過來。

白嫣心神一晃,即使是那往常般涼薄無情的眸子,她仍舊為之傾倒。

這個站在北城名門圈頂點的男人,無論是身家和長相還有氣質,都是最優越的那一位,他就像雪山頂端的高嶺之花,沐浴著清冷的月華,輕輕松松就可以讓任何一個女人為之著迷。

偏生這種看誰,都像在看死人的眼神,也更讓人無法自拔。

“嗯?紀少這樣看著我,做什麽呀?”白嫣羞澀問。

紀冽危輕描淡寫地說:“這位女士,不想被丟出去的話,最好三秒內從我視線裏,離開。”

“我,我只是……”

“三。”

“紀少,人家只是太喜歡……”

“二。”

“紀……”

“一。”

話音剛落,兩名黑衣人不知從何處竄出來,一人掐著白嫣的一邊手臂,捂著她的嘴,將她狼狽的拖了出去。

周餘寒咂舌道:“我就說了,要你趕緊走吧。非要鬧這麽難堪的地步。”

“行了,別被擾了興致,我再叫點酒來。”周餘寒正要拉著紀冽危不醉不歸,他興致缺缺地起身,“走了。”

“你去哪兒冽危!”

“去哪兒?”紀冽危轉過身,黑眸銜著幾分讓周餘寒看不懂的趣味。

“去你覺得無趣的地方。”

…………

夜闌人靜的紀宅,就連傭人都已經休息了。

一樓只點了微弱的照明光,紀冽危踩著臺階,一步步朝三樓行去。

他對門的屋子,門縫漆黑,整個樓道靜得落針可聞。

房門打開。

紀冽危沒有按燈的開關,此時暗沈的屋內,一抹雪白的肌膚,格外的顯眼。

他單手解開襯衣領口的扣子,露出了被酒意染出幾分緋色的胸膛,慢步走過去,如往常般,情緒淡淡地問:“妹妹,這麽晚了不睡,來哥哥的房間裏做什麽?”

鐘棲月穿著長袖睡裙,全身只露出了一雙小腿的肌膚。

即使屋內這麽暗,她仍舊白得晃眼。

“哥,我是特地等你回來的。”

“等我做什麽?”紀冽危輕嘆一聲,“我知道了,妹妹是看我回家太晚,擔心我出事?”

“真是好妹妹,你的心意,哥哥領了。”

“不過你這麽晚了還在哥哥房裏,不太好,回去吧。”

他轉身去了臥室內,鐘棲月僵在原地,指甲死死扣著手心,說:“哥,不是的,我有點事想拜托你。”

黑暗中,少女的聲線帶著輕微的顫意。

緊張,無措,還有幾分羞恥。

紀冽危駐足,沒有回頭。

鐘棲月上前幾步,站在他身後,望著他寬闊的背影,小聲說:“你能不能先借我五十萬?等我有能力了,我再還你。”

“你放心好了,我會努力工作的,主編也說這個月獎金豐厚,我想這五十萬不會讓你等太久。”

“如果你不放心,我願意拿東西抵押。”

紀冽危轉身看她,漆黑的眸子像深淵:“抵押?說來聽聽,你還有什麽,是哥哥沒有的。”

鐘棲月緊咬著唇,把手心緊緊攥著的東西,攤開。

那是一枚極其精致的戒指,內圈印了JLW&ZQY的縮寫,是當初在交往時,紀冽危特地找人為她打造的,全世界獨一無二的戒指。

後來分手了,她把他送給她的所有禮物都原封不動還給了紀冽危,唯獨這枚被她珍藏起來的戒指忘了。

今晚她在自己房間抽屜,從那個被塵封起來的盒子裏翻到這枚戒指時,一瞬間覺得看到了希望。

她知道這枚戒指大概值百萬,要是她真的需要那五十萬,完全可以拿戒指去抵押。

可她不想,也不敢。

這枚戒指,實在太貴重了。

思來想去,她只能靠這枚戒指,以求得紀冽危暫時的接濟。

紀冽危輕笑,聲線低啞:“妹妹,你可真有趣,拿哥哥的戒指來抵押?嗯?信不信我現在一通電話就可以把你送進警察局?”

他用無比溫柔的口吻,說著最狠戾的話。

鐘棲月深吸一口氣,擡眸看他:“哥,這戒指送給我,就是我的了。”

紀冽危盯著她水盈盈的眸子。

“哥哥也就離開一年,你那芝麻大點的膽子,倒是長進了不少。”

他轉身在那沙發落坐,神態倦怠:“怎麽,你那發小就這麽重要?”

鐘棲月一怔,驚訝問:“你知道了?”

“所以,你也是放任那些人毆打遠方的?”

“你可別冤死哥哥了。”這話聽著委屈,語氣卻是不屑的,連鄭遠方的事都懶得多加交談。

落坐後,他雙腿交疊,一派松弛,挺拔的身軀在這窄小的沙發處,顯得愈發高大。

漆黑的臥室,他面容晦暗。

兩人無言沈默了半晌,紀冽危淡聲說:“去把我的衣櫃打開。”

鐘棲月不明白,“為什麽……”

“打開你就知道了。”

鐘棲月摸著黑,小步地朝衣櫃那過去。

紀冽危註視著她纖弱的背影,柔聲說:“我屋子的擺設,你閉著眼都不會迷路,棲月,是還需要我扶著你過去嗎?”

鐘棲月後背發涼,小聲說:“不需要。”

她打開衣櫃,在裏面看到了一個精致的禮盒。

紀冽危吩咐:“打開。”

不知怎麽的,她忽然有個不太好的預感,遲疑著,在他的註視下,鐘棲月慢吞吞把盒子打開。

月色從窗臺照入,借著朦朧的月光,她只能看到一件布料單薄的性感連衣裙。

還有一雙細高跟的鞋子。

“這……”看清是什麽,她心都提了起來。

紀冽危不知何時走了過來,再擡眸時,撞入了他漆黑的眸子。

他似笑非笑,眼裏含著溫柔:“忘了?這可是你那天對哥哥做出下流事穿的裙子。”

“哥,我……”

紀冽危輕輕摩挲她冰涼的額角,說:“棲月,把它換上,再跟哥哥說話。”

這套裙子,瞬間讓鐘棲月回到了高中畢業的那個荒唐夜晚。

她做夢也沒想到,都過去五年了,這身衣服和鞋子,紀冽危竟還完好保存著。

“我可不可以不穿……”她聲音很細,羞恥地問。

“當然可以,”紀冽危只是笑,“不過今晚哥哥大概也沒辦法讓棲月如願了。”

鐘棲月身體微僵,握著禮盒的指尖開始泛白。

紀冽危將手搭在她鼻梁的眼鏡框上,語調懶散淺淡:“還有這幅眼鏡,摘了。”

“為,為什麽……”

“我記得那晚,你就沒有戴。”這幅眼鏡,幾乎將她好看的眉眼都遮擋了大半,真是礙眼極了。

紀冽危聲音低啞,誘惑般說:“棲月,為了哥哥,把它摘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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